2002/07/01

2002.07 新竹女中女生向前走月刊專欄:《校園中的女學生》

E.|㊣ 作者:Esteban Huang

新竹女中  女生向前走月刊專欄
推薦書名:《校園中的女學生:探究年輕女孩自尊與自信的缺口》(Schoolgirls:young women, self-esteem, and the confidence gap)
作者:佩姬‧歐倫史坦(Peggy Orenstein)
譯者:張馨濤
出版日期:2002年1月
出版者:女書文化



這真是個壞消息
1992年美國大學女性協會(AAUW)發表的《虧待女孩,虧了美國》報告中顯示,美國女孩的自尊心從青春期開始直線下降。儘管許多研究都顯示女孩子在小學及中學初期的學業成績往往比男孩子好,可是隨著女孩子逐漸進入青春期,她們卻同時「對自己和自我的能力失去信心,特別在數理科目方面。女性對自己身體的態度變得極端批判,越來越感到自身充滿缺陷。」(p.17)對於有心推動兩性平等教育的人來說,這份報告的結果真是個壞消息。

身為一位記者與作家,長期關心並寫作與女性相關的題材,Orenstein在這份報告公諸大眾之後,深信若想實地了解報告的結果,有必要深入校園做現場的觀察採訪。獲得美國大學女性協會的同意後,以一年的時間深入位於北加州兩所性質迥異的中學,選定十四歲的八年級女學生為對象進行觀察訪談,再以一年的時間寫作完成本書。

Orenstein進入的魏斯頓與奧杜邦中學,前者擁有不錯的校譽,學生多是白人,但來自相當廣泛的社會階層;後者收的學生來自貧窮的都會社區,九成居民屬於貧窮的少數種族。性質差異甚大的兩所學校,讓我們窺見性別、種族與社會階層這些因素,如何交互形塑女學生的校園生活經驗,以及這些經驗如何與女學生自身的同儕、家庭與社區等生活環境相呼應。

教育:改善女孩處境的兩面刃

我們都知道,男孩子與女孩子擁有相同的教育機會,上同樣的學校與課程,甚至台灣女孩子的就學機會還有超越男孩子的現象。那麼,該如何理解女孩子進入青春期後便不斷下降的自尊心?從潛在課程的角度來看,女孩子在教育體制裡居於不利的地位,同時學校教導她們服從權威,並接受主流的性別角色。潛在課程指的是學校實施的行政措施、制度設計、環境安排和人際互動,這些事物都對學生的性別意識產生潛移默化的效用。

社會學家Abbott和Wallace指認出女生在教育體制中持續失利的五大原因,第一,教育程度的區分完全是男性的定義。隨著教育層級的升高,就越是男性主導的局面,中小學與幼稚園的女老師比較多,而女教授的人數卻遠少於男教授的人數,即使在女性佔多數的教育層級裡,擔任要職的女性仍比男性少。這表示學生所經驗的性別角色在在暗示著男人隸屬於高等的教育地位,這也同時強化社會其他領域的角色模式。第二,老師對待男女學生的態度充滿了刻板印象,學校未能挑戰既定的性別歧視,反而強化它。第三,教科書內容充滿了性別角色的預設,常見的女性角色除了母親之外,就是老師和護士,「男外女內、男剛女弱」的刻板角色俯拾皆是。第四,不斷反映在學校組織中的性別差異,比方說被界定為「男生科目」或「女生科目」的課程,往往影響男女學生選擇某課程的意願與方向,進而決定學生未來可能選擇的職業。這個情形特別常見於可以自由選擇的選修課程與社團活動中。第五,因性別而異的教室互動方式。男學生發言的次數與意願遠大於女生,這意味著男生較常受到老師的注意。女孩子卻往往坐在教室後面,較少提出自己的意見,在課堂的討論過程中喪失參與機會。

除了上述的潛在課程,值得我們重視的是女學生在校園裡的人身安全。一樣的校園環境對不同性別的學生來說,有不同的經驗與感受。許多調查顯示女性受到性侵害的比例遠高於男性,校園更是不少性侵害事件發生的地點。而當學校發生性侵害事件,教職人員是否有足夠的應變能力處理它,是另一個得重視的議題。

校園中的“第二性”

著名的法國女性主義哲學家西蒙‧波娃在《第二性》一書中說到:「女人不是生成的,而是形成的。」(one is not born, but rather becomes, a woman)波娃認為社會把男性視為正向的常規,把女性貶抑為負向的「第二性」,這種看法廣泛流傳在日常生活與人們的思維之中,女性也將此種男性常規內化。《校園中的女學生》這本書難道不正是校園中的「第二性」的具體寫照嗎?書裡頭的女學生就在極度不友善的環境中學習與成長,一步一步消磨她們過去建立起來的自尊心,最後她們「無法發揮潛力,較不願意接受挑戰,在選擇事業方面較不願意反抗傳統」(p.28)。

一針一線,將自尊心的缺口縫補起來

好了,在理解教育體制如何虧待女學生之後,我們該怎麼辦?Orenstein在書的最後一部分提出改善現況的方式,包括在課程中主動創造以女性為模範的教育環境,透過角色扮演的活動,讓學生思考不同性別可能面臨的機會與限制,進而能建立一個以同理為基礎、更為包容的兩性互動方式。希望透過這些細緻的安排,一針一線將女學生自尊心的缺口縫合起來。

最後,提出兩個問題作為文章的結語。Orenstein認為學校應該盡量採取各種方式,幫助女學生突破教育過程中的阻礙,進而讓女性有機會與男性一較長短。可是社會上對於成就的定義往往是男性的標準,若我們一昧鼓勵女性追求自身的成就,不正是間接地肯定了男性的價值觀嗎?對於從事兩性平等教育的老師來說,這意味著女性的解放,或是另一個性別的陷阱?另外,書中討論的背景都是男女同班同校的中學,如果我們將討論的目光轉移至女校,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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